2013年07月18日 08:55
來源:東方今報
【傾訴者】 海欣 女 35歲
【時間】 7月2日
【方式】 電話
□東方今報記者 彭艷
沒有妻子的“蜜月之旅”
晚上，等一切收拾停當，我來到兒子的小床邊，他已經睡著了，嘴角上彎著，似乎正在約會美夢。兒子只有6歲，人生于他來說剛剛開始，不該在最美好的年紀面對最殘酷的現實，可我沒得選擇，我和他爸的婚姻之路已然斷了，即便我忍辱負重，即使我裝聾作啞，那粉飾的太平也會隨時幻滅。
我和丈夫灝明是大學同窗，從大二開始戀愛。畢業后，我們一度因為工作分配而天各一方，但我們沒有放棄，而是想方設法地靠近對方、留住愛情，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，歷盡諸般磨難后，倆人再次相聚 。按照普通人的生活軌跡，我和灝明開始打造屬于我們的共同人生：攢錢、買房、裝修、結婚、懷孕、生子……孩子一周歲時，恰是我和灝明相愛十周年。很多人贊嘆我們的圓滿，羨慕我們的恩愛，我也曾為此而自豪，然而，幸福就像攥在手里的沙子，握得越緊，漏得越快。
2010年，孩子三歲時，我終于發現了灝明的出軌，那時，他跟那個女人已經好了一年。發現那件事很偶然。之前灝明說他要出差10天，這很正常，鑒于他的工作性質（他做銷售業務），我并沒多問。
灝明離家后的第三天，我所在的單位做計劃生育普查，要求配偶的單位提供相關證明，我拿著表格去灝明的單位蓋章，見到我，他的同事都很奇怪：“你不是跟灝明去麗江旅游了嗎？”我也奇怪，灝明不是出公差了嗎？兩下說完，都覺得不大對勁兒，打著哈哈換了話題。蓋完章，我急匆匆趕回家，托人查到灝明此次出行的相關記錄——他的確乘飛機去了麗江，但在出發前，他曾在本市某酒店開房，逗留了兩天。
事情變得曖昧而蹊蹺，顯然，灝明不是因公出差，他同事說他請的是年假，理由是和老婆外出旅游，可事實并非如此，他的老婆——我，一直在家，對所謂的麗江之行毫不知情。那么，灝明跟誰去了麗江？之前又和誰在酒店里留宿？即便我是個傻子，也能猜到出了什么事。
這10天里我一直跟灝明保持聯系，但只是普通的關心和問候，我沒向他探明真相，因為尊嚴，如果他身邊有個不該有的人，我不想讓對方看到我的狼狽。
背負屈辱的空殼婚姻
10天后，灝明回來了。那是個下午，我仔細留意他的神情，眉梢眼角都帶著春意。灝明的行李箱中全是換下來的臟衣服，若是往日，我會一件件地放入洗衣機，然后為他準備洗澡水，再做上一盤他最喜歡的紅燒肉……可我沒有，我表情嚴肅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，灝明很快發現了異常，他說：“你怎么了？”這句話該換我來問：你怎么了？編造一個這么大的謊言是為了什么？或者說是為了誰？
我把所拿到的證據一一展現，灝明好整以暇的神情慢慢黯淡，像褪了色的照片，整個人都顯得模糊。沉默良久后，灝明抬起頭來，“還是被你發現了，原本是想瞞著你的。”灝明開始講述他和那個女人的點點滴滴，他們是在酒吧里認識的，對方是個啤酒女郎，灝明招待客戶時經常照顧她的生意，女孩為了表示謝意，請他吃飯，送他禮物。一來二去，女孩愛上了他，灝明說是對方主動發起追求攻勢，熱烈而純真，作為一個男人，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男人，他抵擋不住。他們在一起已有一年，灝明甚至為對方租了套房，只要有空他就會去那兒跟女孩廝守……一個月前，女孩有了身孕，不等灝明開口，她自行去醫院做了人流手術，灝明得知后既感動又心疼，于是，為了補償，他安排了這個專屬他們的“蜜月之旅”。
灝明的講述詳細而平靜，我盯著他的眼睛，在談及那個女孩時，那里有我久違的溫情，那樣的溫情曾屬于我，但現在他給了別人。灝明說，他離不開那個女孩，但也不想放棄家庭，如果我愿意，我們可以和平共處。
多么狗血的劇情，就這么毫無防備地來臨，我無力反抗，即便是選擇，也是最卑微的那種——我妥協了。為了孩子，為了面子，為了避開那些或惡意或善意的目光，我情愿咽下這枚苦果。
我們的婚姻維持著表面的完整，但只有我知道，在灝明說出真相的那一刻，一切都已灰飛煙滅，我和灝明已先從心理上離了婚。也許有人會說，何苦維持著這樣屈辱而卑微的感情，原因有兩個：首先是孩子，那時孩子才三歲，我不敢想象他失去父親或者母親后的情景（現在想來，其實是我太天真，這三年里灝明對孩子的關心依然缺失，一周頂多能陪他吃兩頓飯，周末也很少帶他玩）。還有一個原因，當年我跟隨灝明來到這里，不久后父親去世，對我母親造成巨大打擊，現在的她無比渴望平靜與安康，無比希望我能幸福和快樂，所以，我必須在她面前裝出她想要的樣子。
碾碎幻想的殘酷現實
至于我的公婆，他們起先并不知情，我也沒打算告訴他們，但由于二老常過來小住，很多生活細節瞞不過他們，在他們的一再追問下，我說出了實情。公婆都是好人，他們對灝明的所作所為氣憤難平，對他好言相勸過，也威逼利誘過，但都沒用，灝明說他回不了頭。為此，婆婆曾抱著我大哭，說他們一家人都對不起我，來生做牛做馬來還債。
即便是在那種情況下，我仍不愿離婚，心中總存著僥幸，我想，只要我堅守，男人遲早會回來。然而，我又錯了。
我知道那個女孩是誰，通過灝明的微博，我找到了她的微博，并一直默默關注，從她留下的只言片語里尋找她和灝明的生活印跡。我只是看著、嫉妒著、悲傷著，直到上個月，那女孩突然在微博里宣布：她再次懷孕了，并打算生下來。晴天霹靂，盡管我已經心如死灰，卻仍是不能接受那樣的殘酷。之前我忍著，是為了孩子有個完整的家，起碼他有只屬于他的爸爸，而如今，不僅是媽媽要和其他女人分享一個男人，他也將與另一個孩子分享一個爸爸。
我的第一反應是質問灝明，問他怎么處理這件事，灝明沒等我把話說完就掛斷手機，只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言語：“不是你操心的事。”我轉而求助他人，讓一個共同的朋友幫我打探灝明的口風，不久，朋友反饋回來，他說那孩子不是灝明的，因為那女孩已經跟別人結婚。我不敢相信，仍四處打聽，后來從其他途徑得知，女孩的確在不久前領了結婚證，但男方的身份卻無從查詢。
又過了幾天，我再次得到可靠消息，不出我的意料，女孩是假結婚，估計是發現懷孕后想出的辦法，隨便找了個人結婚應急，目的是給肚里的孩子一個合法身份。這是件復雜的事情，需要很多人的通力合作，顯然，灝明是其中最重要的角色。我從頭至尾再讀了女孩的微博，發現她其實是個極有手段的人，懷孕之前的那段日子，她和灝明之間似乎出了些問題，但孩子無比應時地出現了，有了孩子，他們就有了維系關系的根本，就像我的婚姻，即便離了，孩子也是永遠存在的。
當這最后一根稻草壓上來后，我再也無力承受，離就離吧，也許離婚后的生活并不如我所想象的可怕。對于現在的我來說，最重要的事情是爭取盡可能的利益，灝明該為他的無情付出代價。
■ 記者手記
讀海欣的故事，在同情之余，不禁嘆息她的軟弱。面對丈夫的外遇，她自始至終都沒有采取行之有效的應對方法，這不是隱忍，更不是寬容，而是縱容。正是這種縱容的態度，讓丈夫無所顧忌地踐踏著她的尊嚴，讓婚姻最終走向不歸路。
在我看來，尊嚴比婚姻更重要，連你自己都不肯尊重自己，何談他人？我最不贊成女人在明知丈夫作踐自己的情況下還一味縱容對方，一味地“忍辱負重”，讓人不由得怒其不爭，這世上的每個人都是獨立而完整的，離開他，你的人生照樣繼續，或許還會更加精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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